珠帘半卷，玉漏将残，烛光透过鲛绡银纱床帐，朦朦胧胧映照着身边沉睡的美人。
娇俏美丽的脸埋在漆黑乌发里，玉脸上犹带着雨打桃花后的泪痕，滑腻白皙的背到臀形成极美的起伏曲线，修长玉腿随意搁在凌乱的被褥间，褥子上隐见几点残红。
李存勖不忍吵醒她，悄悄伏在她鬓边，迷醉地嗅着正从她发丝间，体肤间散出的幽幽香气，忍不住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印下极轻柔的一吻。
爱恋不舍地凝视她许久，轻轻拉起被子掩好她起伏有致的雪玉娇躯，终于咬咬牙站起身。
后天就要出征，他今日天不亮便要到军营阅兵，绝不能迟到。
起身到外间，在侍女伺候下洗漱穿衣，本想再进内室看她一眼，怕自己看了就舍不得走，索性狠下心掉头出门。
室外是黎明前最深的黑夜，斜月西沉，疏星暗淡，庭院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，零星的粉色桃花在朦胧月光中悠悠飘落。
“亚子哥哥！”
他刚走到仪门，后面传来一声极凄美娇柔的呼唤。
他回过头，只见她穿着金泥缝藕色罗衫和浅紫色轻纱长裙，秀发如黑瀑般飘散风中，长裙曳过一地草烟落花，踉踉跄跄奔过来。
“清妹！”他连忙几个大步赶上去扶住她，“你慢点！”
初经人事的她痛得几乎迈不开步，踉跄着摔进了他怀里，一把将他紧紧抱住，疯了一样抱着不撒手，哭得声哽气咽：“你会平安归来的，对吗？”
“当然！你不也说，这一仗胜算很大嘛！”李存勖轻抚她披散一背的秀发。
她还是不放手，紧紧搂住他的腰，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：“你发誓，发誓你会平安回来！”
“我发誓。”他将手举起来。
她从他怀里仰起头，万般不舍地抚摸他的面颊，刚刚长出的极短胡渣扎着她的手。
“快回去吧，你都痛成那样，还不躺在床上好好歇着……”他在她耳畔怜惜地柔声道。
“你等等……”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紫色同心结，替他系在腰边悬着的剑柄上，“早就答应给你编的剑穗……”
“我的天，这都一年了，你终于编出剑穗了！”他惊喜地叫道。
她带着满脸泪水娇笑起来，扬起粉拳打他：“又笑话我，你不喜欢就还给我，反正你有一堆白蝴蝶黑蝴蝶给你编剑穗！”
他连忙护住腰间的剑穗，哈哈大笑：“我只要清妹编的，再丑都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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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四月，刚即位的年轻晋王李存勖，命周德威率两万轻骑先行，自己亲率三万精锐随后。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，无广告，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！
大军白天宿营，夜间行军，用了六天时间，悄无声息赶到了潞州城外二十里处的三垂冈下埋伏。
全体军士在铠甲外面穿一层白麻孝服，白色的大军犹如铺霜涌雪，停驻在绿意遍染的山岗下，格外有一种辽阔而苍茫的壮烈。
李存勖手挽缰绳，勒马仰望山岗，身后是无声无息矗立的数万人马。
由于人皆衔枚，马皆裹蹄，马嘴还绑了布条，几万大军站在烈烈大风中，除了旗帜翻卷发出的噼啪声，除了兵器寒光泛成一片冰海，竟然没有一点人声。
大风从山岗上一路吹过漫山遍野的树叶，哗哗地吹到李存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，吹动他黑蝶般的长睫毛，和那双琉璃般迷离的黑眸。
“我来过这里！”他扬鞭指着山岗，脸上渐渐弥漫了悲伤，“多年前，父王平定昭义，回师途中曾在此驻军，与帐下将士们饮酒唱歌，唱的是陆机所作的《百年歌》。
“彼时我也在父王身边，父王听见歌里唱到人生如白驹过隙，感慨万千，突然摸着我的头说，若有一天我老了，我这儿子能否代我在此一战……”
策马立在他左右两边的李嗣源和周德威都不通诗书，没听说过陆机，也不知道《百年歌》是个啥，但是对李存勖这段话的大意还是能明白的。
李嗣源仰头望着山岗，回忆起养父生前叱咤风云的雄姿，不禁悲从中来，一时陷入沉默。
周德威则粗声大气地嚷道：“今日王爷果然代先王到此一战了，这是个好兆头，咱们定能大破梁军！”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：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
李存勖用力点头，仰望那熟悉的山岗，仿佛又看见当日父亲得胜归来在此与三军宴饮的场景，父王那豪气干云的雄姿似乎就在眼前。
年轻的晋王朗声吟诵起当年父王在此宴饮时写下的一首七律：
“三垂岗上感泪多，暮年犹难补山河。
壮士威风今虽在，欲比当年老廉颇。
有心豪杰协劲旅，不觉光阴总蹉跎。
他日功业随诸子，今夜只饮百年歌！”
……
泪水渐渐涌满了年轻晋王的双眸，他在心中默默祈求：父王啊，你在天之灵保佑儿子打赢这即位的第一战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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